沈季淮手上笔锋一收,直起身端详画的眼睛,随口道:“我已经没事了,让陈大夫不必进来。”
陈大夫立在门口,道:“世子,夫人让我来给您瞧瞧。”
夫人之命他哪里敢违,还得回去复命才行。
知道母亲向来固执,沈季淮放下笔,走到圆桌坐下伸出手,“既然如此,陈大夫便瞧瞧便是。”
沈季淮素来身强体壮,又年轻,但凡受点小伤也很快就恢复了,日常连汤药也不必喝。
这回若非带着温葶回府,无论如何都瞒不过母亲,沈季淮不会让母亲知道他受伤了。
人他都带回府了,也不能扔出去让人抓住承宣侯府的把柄,承宣侯夫人只能捏着鼻子让他把人带入府中,看到他身上的伤时,脸色黑沉如墨。
为此他甚至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了几碗药,好在他身体好,没几日便好得差不多。
陈大夫把完脉,又看了眼他的伤处,发现已经结痂,点头道:“世子年轻身体强健,恢复得极好。”
沈季淮点头赞同,“只怕陈大夫再晚些来,这结痂都要掉了。”
陈大夫被他这一嘴搞得愣了一下,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
这位世子爷的性子当真是极好的,只是身在侯府,也不知这性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沈季淮又问了温葶的伤,陈大夫如实以告,还是那个说辞,便告退去给承宣侯夫人赵氏回话。
那日情况及其凶险,黑衣人招招致命,全部冲着温家兄妹而去,沈季淮本就带的人少,带着温葶腹背受敌,只能尽可能护着她。
人滚到山坡下,直到张夷带着人来支援,才把温葶救回来。
自从他与温白叙交好,就知道他有个宝贝妹妹,如今温家遭难,白叙又失去踪迹,他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
沈季淮自觉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
承宣侯府夫人赵氏的院子里,大丫鬟未绿正端着一碗小厨房刚熬好的燕窝跨进去正屋花厅。
陈大夫在跟赵氏回禀,赵氏端庄的面上浮出淡淡不悦,道:“你说那温娘子还要一月才能下地,不是日日在用药,为何还要那么久?”
陈大夫之前就得了夫人屋里人的提醒,心下一叹便回道:“回夫人的话,那温娘子伤势严重,一月之后也只能下地而已,并非痊愈。若真要恢复如此,就凭温姑娘的身子,怕是要三月有余才行。”
一月,是在夫人房里下人授意下才这么说的,他也觉得心中有愧,可府中谁说了算,还不是都是看赵氏的脸色。
赵氏淡淡的嗯了声,又道:“世子可询问过了?”
陈大夫回道:“世子问过,我也是如此说的。世子伤势已经大好,夫人不必忧心。”
赵氏点了头,未绿送陈大夫出去,给了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