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绿回来便见夫人倚着圈椅闭着眼揉捏额角,她连忙上前双手按捏肩膀,轻言细语道:“夫人又忧心了,可是又头疼了。”
赵氏睁开双眼,她常年掌管承宣侯府庶务,自有一番威严,此刻眉心微蹙,更显气势。
“我又何尝想忧心这些,那温葶一日不离开咱们侯府,便一日让我提心吊胆。”赵氏说着便想到自己儿子,“淮儿就是被我护得太好了,才会如此天真,什么人都敢救回来,那可是罪臣家眷!”
赵氏猛地坐直身子,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恨了,“竟然还敢为了一个罪臣之女忤逆与我,叫我如何不恨。”
未绿连忙轻拍她后背顺气,连声安抚道:“夫人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世子还需要您护着呢。”
是人都夸她养了个好儿子,既孝顺又长得好,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在外光交好友,没人说过他一句不是。
赵氏从前也为此欣喜,谁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呢,可如今她后悔了,为了一个好友,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还敢冒险去救人。
她知道此事时,几乎差点昏过去。
打也不是骂也不对,她第一次不知如何处理。
未绿见夫人气得狠了,立即道:“我让春意再去敲打一番,夫人放心绝不会透露出半个字。一个月后,待那温葶能下地,奴婢便着人把她赶出去,自此与咱们侯府没有任何相干。那是即便世子爷再如何顾忌好友,那也是仁至义尽。”
赵氏之前便第一时间如此吩咐下去,任谁敢说一个字,便立刻乱棍打死,下人也没人敢往世子爷的院子去一步。
如今听未绿再次提及,只微微点了头,但眉头依然紧锁着。
未绿便道:“夫人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赵氏神色变换,忧心道:“那温葶据说长相绝美,乃是出尘之姿,你说淮儿会不会对她起了心思?”
她如今担心的便是如此,若是淮儿真起了心思,依着他执拗的性子,这块烫手山芋便砸在承宣侯府里了。
如今温葶又住在淮儿的院子里,保不齐日久生情,若是有这么个万一……
赵氏心里一冷。
未绿闻言默了默,复又笑着道:“夫人过虑了,这京中的漂亮小娘子们数不胜数,咱们世子爷若是瞧得上,您哪里还会忧心他的婚事,即便那温葶是个美人,有几分姿色,也不至于就把世子爷迷丢了魂儿。”
未绿自觉对世子爷算是了解,又道:“世子爷您还不知道吗,不过是顾念那位温郎君的情谊罢了,照顾他的妹妹。”
经她这么一说,赵氏便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像是说服自己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淮儿必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若非当初温白叙救了他,他如今也不会如此冒险去救温葶偿还人情。”
赵氏终究摆摆手,“罢了罢了,待她能下地,便把她赶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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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葶望着窗外的梧桐出神,一月之后她便能下地,到时她要想办法离开承宣侯府,可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寻到阿兄的踪迹才行。
身后有人追杀,阿兄即便知道沈季淮的人在找他,他必然也不敢露面。索性这些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只能暗地里寻阿兄。
那阿兄会躲在哪里呢?阿兄可知她被沈季淮带回了承宣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