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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拿点火器的工兵立即服从道,然后利落的穿入防炮洞,左手抓住靠近接线螺丝一侧皮带,用胳膊夹抱住点火器,右手把转柄插入点火孔,随后两手同时反方向用力旋转。

“轰!”战壕里的官兵觉得地动山摇,防炮洞顶震得尘土飞扬,洞内官兵的五脏六腑被震得恶心不已。北山上的炮兵看到数公里外升腾到空中达一公里的巨大黄色烟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眼前壮观场面惊呆的炮兵甚至忘记开炮的命令,不可思议的盯着黄色的蘑菇云喃喃自语:“我的乖乖啊!”

位于东关白玉巷西端提帅府,是马麒兄弟二人和子女们的私邸,占地达四公顷的提帅府四周围墙高垒,大门开在南面,当北城门数百公斤炸药爆炸时,正在大堂内布署城防的马麒只觉一阵地动山摇便摔倒在厚实的地毯上,大堂顶上法国水晶吊灯不停晃荡,如雨点般的飞石伴着滚滚烟尘瞬间笼罩住这座“从春到秋,花开不断,处处飘香”的提帅府。

“咳、咳。”被满屋尘烟呛得不断发出剧烈咳嗽的马麒,不顾一切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快,快把马队调到北城,一定要把西北军赶出城池。”马麒嘶吼着下达命令,吼声中再也见不到以往的淡定自若,眼中透着惊恐,马麒没想到西宁城竟然会这么快陷落。

“西宁城要破了。”大堂内宁海军官佐们从呛人的烟尘中站起来,心中涌现不祥的预感。半个小时前,数十发炮弹把提帅捐资兴建的大寺炸毁后,不祥的预感就在所有人心中弥漫。大寺是五年前马麒出任甘边宁海镇守使后斥巨资重建,而现在大寺毁于炮火,自然别有一番意味。

“嘟……”在战壕仍然晃动的同时,尖锐刺耳的哨声立即响起来,前沿战壕里的突击部队跳上跳板快步冲出战壕,一跳出战壕,只见遮云蔽日的烟尘扑面而来。黄尘中,只能听到军官们的哨声,跳出战壕的战士们拼命向前冲锋,战壕和城墙之间平坦的地面布满碎砖、土块。

一手提枪、一手抓手榴弹的战士在尘土中冲锋,为了看清前方只能不断用抓手榴弹的手擦拭防毒面具镜片,即便如此视线也只有一两米远。视线被遮挡的战士们只能在军官哨声指引下,本能的拼命跑步前进,冲到城墙处战士看到原本高耸的城墙,此时完全坍塌,只剩下一个土坡。尽管带着防毒面具战士们仍然习惯性的在冲锋时不停喊杀,通过防毒面具不锈钢传声片传出的声音变得怪异沙哑,几如地狱魔兽的嘶吼。

沿土坡向城墙两翼进攻的战士看到面前闪现一个人影,烟雾弥漫的城墙上根本看不清军装的差别,但一见其没戴防毒面具,没有一丝犹豫,跃步冲那人腹部就是一个左突刺,在那人惨叫声中,一旋枪身顺势压抽出刺刀,继续朝前冲去。听到左侧传来清脆的冲锋枪声,立即呼喊口令靠拢过去和冲锋枪手临时组成突击组。

城墙上随处可见内脏被震碎的宁海军官兵,侥幸未受伤回兵还未来站起身来,就被冲到眼前的边防军突击组用刺刀挑死,冲锋的战士即便冲过躺在地上的伤员身边时,也不忘记补上几枪或刺一刀。沿城墙向两侧扩展的战士拼命扩大突破口,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城墙上匪兵反应过来就会拼命反扑。

越过土坡冲入城内的战士眼见涌上来几个身影,便扫了一棱子,正在换弹匣时只见烟尘中一个挥舞大刀之人迎而扑过来,距离不到一米,就在冲锋枪手以为自己将一命呜呼时,从身旁闪出一个战士上前一个突刺,修长的刺刀猛地捅入那人的喉咙,喷涌的血液溅到冲锋枪战士防毒面具上,挡住了视线。

“谢谢!”冲锋枪手一边擦拭镜片上的血液,一边道谢,这时又有两名手端步枪的战士围在冲锋枪手身边,组成以冲锋枪手为核心的临时突击组。此时冲锋部队因为视线被遮挡的原因,便得原本战斗组被冲散,冲上城墙的战士只能和距离最近的战友组成突击组,往往都是顺枪声重组。边防军特有的冲锋枪和轻机枪清脆地点射声就是最好的特征。

此时弥漫大半个西宁城的烟土慢慢落下,使得战士们可以看到十余米外的目标。伴着城内隆隆的爆炸,他们听到阵阵绝望的嘶吼声,虽然视线不良,但是仍然可以看到落入城内的炮弹,总会将数人炸飞。此时在渐淡烟尘中杀出一群满面黄土的敌人,手中挥舞大刀、长枪,尽管从头到脚都被染成土黄色,但战士们仍可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孔。

面对手拿简陋原始武器,身穿五花八门服装的敌人,战士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他们不是宁海军”,握枪的战士不知所措地望着面目狰狞挥舞大刀冲杀过来的平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战士并不知道在攻城之前,马麒就派人在城内到处宣传城破后西北军会屠尽城内回户报复,历史上的纠葛和冲突,再加上东关大寺在炮击中被摧毁,更让城内回户相信马麒的宣传。

“只有杀死西北军,才能争条活路。”在马麒宣传下,城里近万回户抱定同归于尽的念头,正是这个念头,让他们不惜生死挥舞大刀长枪冲杀过来。

“开枪,开枪,等他们冲上来大家都得搁在这。”与此同时冲锋枪响起来,虽然不知是谁下达的命令,也不知是谁开的枪,有带头的之后,原本不知所措的战士们扣动扳机,冲锋枪、轻机枪挥散的弹雨阻滞了回民的冲击,十余米距离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生死线,回民朝街道两侧巷道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