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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铤备了座船,一日趁崔述昏睡,侍人软轿抬着,移往船上,顺流而下,往甜井村去。

村中屋舍仍在,许铤早已命人彻头彻尾修整,成品与农家庄院无半分相似,倒如王家别苑——地热火龙,竹节引水,温泉浴池,诸般齐备。

舒念问起,许铤一句话顶回来,“陛下有旨,大人养病之所,但求舒适,不可马虎。”

数日前金銮殿易主,监国太子做了当今陛下。舒念哪敢异议?只能由他。

水行四日,到得甜井村口码头。崔述体虚,一路晕船,仍由侍人软轿抬着回家。

舒念一到自己地盘,毫不客气撵走许铤诸人,只留一个家仆在外间伺候饭食。

她多日紧绷,劳累至极,稍加洗浴,倒头便睡。半夜身畔渐渐热得熏人,叹一口气,黑暗中摸索着将崔述抱在怀中,抚着他单薄发热的脊背,“难受吗?”

崔述神智既失,不知自行运用内力温养筋脉,多年来伤病积劳,一日爆发,每每夜里低热——

只在她怀中细细发颤,“冷。”

舒念从枕下摸出一只瓷瓶,倾出一丸衔在齿间,凑到气息温热处,舌尖一顶,推入他微张的口中,一只手摸索着细瘦的脖颈,感觉他喉结滚动,吞咽下去。

“到家了,会好的。”

崔述只是觉得冷,四肢一动,密密纠缠在她身上,小声咕哝,“家?”

“嗯。”舒念闭目微笑,“就是,一个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崔述烧得眼眶发烫,本是无力闭着,一听这话又奋力睁开,“只你和我……没有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