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温柔。”她低声嘟囔。

然后抬起黑漆漆的眼眸,颇像个可爱的孩童:

“先生,其实我很喜欢……”

云简呼吸一滞。

“提拉米苏。”

——

太太在房中喝茶,猛地搁下茶盏,冷冷盯着垂头沉默的南芜:

“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母亲,我知错了。”

“啧,你倒说说,你错在何处?”

“我不该忤逆母亲。”

“不仅如此,”太太的目光厉得像针,“你更不该不知检点、妄想攀上何渠、以此摆脱与苏家的婚事!”

南芜咬着牙。

她想说,她没有。她从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

那天孤舟泛流,与陌路之人的一杯清酒,只是她寡淡人生中唯一一次的疏狂放纵,为何如此令人不容。

“只因我是女子么?”她猛地抬起头,“母亲便可以如此操纵我的人生?便可以逼我嫁给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的人?那母亲又何必给我请先生,何必让我知道、学到那么多,不如一直将我圈养在一方闺阁,从此活成母亲的模样好了!”

“混账东西!”伴随着怒喝,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也重重挥落,南芜忍着脸上热辣辣的痛意,将一抹腥甜强咽入喉中。

“我这些年实在是太纵容你了!请来云氏后人教你识字,授你道理,竟不知你是学了些什么进去!新女性?还是什么自由平等新思想?时逢乱世,战火纷呈,外面多少人朝不保夕,你生在南家,是你天大的福气!我为你安排这桩婚事,是因知晓苏家的根底,你与苏城年少是相处过的,多少也有情谊,嫁与他,他们苏家必能保你护你!”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何渠与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明明白白,心思昭然若揭!你觉得他是好人吗?你觉得他可以托付终身吗?他是军人,且不说身边危机四伏,单看他在宴上长袖善舞,身边莺燕环绕,便知此人绝不好相与!你动什么心思,你竟敢动什么心思!”

“何渠说了什么?”南芜忽然问。

太太冷笑:

“他要你。”一字一顿。

南芜觉得十分荒唐:

“怎么可能……”一面之缘,何以如此?

“可惜,”太太观察着南芜的表情,似嘲似讽,“被你父亲以醉后戏言,搪塞过去了。”

南芜沉默。

太太疲惫地挥了挥手:

“你走吧。”半晌,慢慢道,“以后不必让云先生来了。好好准备,月末启程去江南苏家。”

南芜瘦弱的背影一僵。

“好。”

【肆】

午后,微风拂动轻柔的纱帘。南芜瞧着阴影处从窗外探进的一株花枝,问进门的人:

“都办妥了?”

“是的。”

“他说了什么吗?”

“云先生嘱咐姑娘学业虽不可懈怠,但温书之余,也要注意身体。”

“确是他会说的话,”南芜含着笑意,“也确是先生会说的话。”

“姑娘,”小蝶闷闷地,“你别伤心了。”

南芜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