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早出道十一年又怎样?同戛纳影帝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祖师爷赏不赏饭吃的区别。
人家的感情已经到了游刃有余切换的地步,邓荔枝邓香蕉邓苹果,谁来都行。而她居然还在烦恼戏里的感情太滂沱,她第一次面对,就快克制不住蔓延到真人身上。
但她会克制住的,就算克制不住,她也会掩饰得很好。
*
隔了几天,那场沙发戏终于还是要拍掉。
现场清完人,只剩下汪城、摄影和录音。
乌蔓裹着浴袍,站在沙发边深呼吸。她的视线落在客厅的鱼缸上,里头放着一条孤零零的黑鱼,接的是剧本里陈南钓到的那条。回来之后邓荔枝不舍得把它杀掉,也不舍得放生,索性就养了起来。
徐龙嘲笑她说,头一次见把黑鱼当宠物鱼养的。
乌蔓脑子里混乱地想着这些,慢慢不觉得紧张,不自觉就转换到邓荔枝的身份上。
然而追野一出来,乌蔓抬眼迎上她,刚平静下来的呼吸又急促了。
追野看了看她:“阿姐,你在紧张。”
乌蔓被他这么直白地挑明,有些恼怒,面上更加紧绷。
“你该脱了。”见她不动,他伸出手,“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
她后退一步,绊倒自己的脚,浴袍松垮地敞开,她随之跌落进沙发里。
乌蔓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却见追野在憋笑,顿时觉得自己这副扭捏的样子真的挺可笑。
她不甘心,捂着胸口的姿势双掌往胳膊一撑,变成了很不屑的抱臂,挑衅地看向他。
追野还带着笑容的余韵,弯着眼睛,一颗一颗解开白衬衫的扣子。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风,没有云,没有雨,一切都是影棚改造的人工内景。但乌蔓却偏偏感受到了微风拂过面颊的轻慢。他的白衬衫同样是风扬起的窗纱,少年的肌理若隐若现,她还没看分明,就贴了上来。
他们倒在沙发上,她暗红的头发散开,头发为了接戏,做的是湿发造型,一部分垂落到他的胸口,一部分压在他们相靠的肩头。
这让总是看上去很冷硬的她变得潮湿又柔软,像积雨的流云,抚摸着就能感觉到掌心的潮意。
追野凝视着这样的乌蔓,捻上她的发梢,顺势而上,指尖像轻盈的芭蕾舞演员,一蹦一晃地贴着他自己的胸口摸索到她的耳后。
乌蔓的耳朵像火柴棒的头,瞬间红到燃透。
“阿姐,阿姐……”
追野揉着她的耳朵哑声喊她,让乌蔓分不清他是在叫她,还是在叫邓荔枝。
他作乱的手移到了她的下巴上,稍一使力,将她的脸侧向他。他们面对面黏糊糊地完全挤在了沙发上,仿佛世界只有这么一点方寸之地可以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