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将粉末均匀地洒完,他才说:“关灯。”
“关灯?”
“关了灯,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你话多,处座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
等吊灯熄灭,张义又说:“打开手电筒。”
两人不明就里,但也按照他的吩咐按部就班地执行着。
“咦,足迹。”钱小三惊呼一声,随着手电筒打开,光晕下出现了一行行或清晰或模糊的脚印。
“神乎其技,处座,您怎么想到的?”
“别废话了,将脚印全部给我拍下来。”
“是。”猴子凛然应答,立刻拿出照相机拍摄起来。
说是神乎其技,不过是张义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小手段罢了。
后世在刑侦上,可以用多波段光源,让地上的血迹、足迹等痕迹与周围的环境产生不同的反射或荧光效果显示出来,最常见的便是紫外灯、法医勘察灯。
现如今有没有这种技术张义不知道,但可以用一种东西代替--铝粉。
铝粉具有良好的附着性和反光性,能让脚印的轮廓和细节凸显出现,在光线的照射下易于观察。
只要将照片洗出来,剔除掉自己和猴子钱小三几人的,再将督查室负责监听的几人足迹找来比对,那么一切瞬间明晰。
如果没有多出来的足迹,那督察室的几人难辞其咎。
至于说,是否有人和他们一样戴着脚套进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盛祥飞奔到菜市场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时,浑身早被打湿了,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抹了一把脸,就抄起电话快速拨通了军统YZ区值班室的电话。
可是,响了几声,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他并不知道此刻值班室的大门紧闭,外面几个便衣正聚在一起打牌,地上到处是烟头,一片狼藉。
听到电话声,一个便衣骂骂咧咧起身,不情愿地放下牌:“别换牌啊,谁换牌谁是龟儿子。”
说着话,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电话铃声早就停了。
便衣犹豫了一会,也就不放在心上,转身又回到了牌局上。
这边,盛祥焦躁不安地等着,却怎么都等不来接听的声音。
他手忙脚乱地按下终止键,然后又拨通了区长办公室的电话,没有想到,依旧只能听到“嘟嘟嘟——”的无人接听的声音。
“艹你大爷的。”盛祥气急败坏地把听筒摔在电话机上,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神色狰狞。
看着漆黑的夜幕,他刚想走出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捡起听筒,再次拨出一串号码。
“嘟嘟嘟——”
盛祥心里同样敲着小鼓,焦急地等待着。
这次终于通了!
他长舒口气,瞪着眼睛问道:“有人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甲室,什么事?”
盛祥着急地叫道:“十万火急,我是——”
但瞬间,电话里的电流声竟然消失了。
“喂,喂,说话,我是盛祥,渝中分区,编号0219,说话啊,艹!”
但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了声音。
盛祥不可置信地看着话筒,又看了看外面。
亭外,大雨倾盆。
死一般的寂静中,盛祥只觉得毛骨悚然。
几秒钟前,十几米开外靠墙的电话杆上,赵奇嘴上咬着匕首,像猴子一样攀了上去,一把扯掉线路交换机箱外的小锁,将几根电话线全部扯断。
然而,他从电线杆上滑下来,一脸冷笑地盯着亭子里的那道模糊身影。
“你拍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