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顺势高声道:“明日公子将在令台亲自主持复核,有疑议者可当面质询。但若有人蓄意扰乱考场……”他刻意停顿,看着衙役将面如死灰的姬川架出人群,“国法绝不姑息。”
正当银戟即将落下时,先前与李白论道的青衫文士越众而出:“将军且慢。”
他含笑望向瘫坐在地的贵族子弟:“姬公子既自诩才高八斗,何不与在下当众比试?若胜了,某这功名让与你如何?”
文试放榜处人声鼎沸,姬川斜睨着挡在身前的青衫书生,指尖划过腰间玉珏:“无名之辈也敢拦本公子的路?”
那书生轻摇竹骨折扇,檐角漏下的天光映亮他襟前银纹:“不才韩琦,忝列本届文试第五席。”
“和这酸儒废什么话。”随行的虬髯护卫按刀上前,却被韩琦横扇拦住:“科举乃公子求贤之门,岂容刀兵见血?”
姬川闻言气焰更盛,掸了掸蜀锦袍袖冷笑道:“本公子乃周室宗亲,尔等寒门也配论道?”腰间青铜鱼符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韩琦信步拾起阶前碎石,在掌心摆作星斗之阵:“不若三问为约。公子若答不上在下的考题……”他忽将碎石尽数撒落,“便请自去。”
“狂妄。”姬川挥袖卷起香炉青烟,“国弱民贫何以图存?”
“当以民为本厉兵秣马。”韩琦指尖蘸茶在案上绘出山河,“远结强援近抚黎庶,君王垂拱而士归心。”
“强邻环伺又当如何?”
“驱虎逐狼,借势而为。”韩琦折扇点向东方,“昔年齐桓尊王攘夷,正合此道。”
“内忧外患孰先孰后?”
韩琦突然抓起一把沙土:“敢问公子,此中有几多砂砾?”
“竖子安敢戏我。”姬川怒掀茶案,鎏金兽炉应声而倒。贾富见状箭步上前,玄色皂靴已踏住他翻飞的袍角:“请吧,姬公子。”
宇文桓凤翅镏金镋重重顿地,青石板应声皲裂三寸。
围观士子中,白衣剑客抚着青玉剑穗轻笑:“原来韩子瞻在此。”他腰间酒葫芦随笑声轻晃,溢出半缕杏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