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事儿,在一家殡仪馆里,发生了一连串邪乎的事儿。
这故事得从陆绩怀说起。有天深夜,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订单信息,后脖颈子“嗖”地一下就冒凉气了。这是本月第七个客户,叫周明德,六十三岁,要全套殡葬服务,还预付了三万定金。系统显示这订单是十分钟前刚提交的,可陆绩怀清楚记得,昨天他去城西送骨灰盒时,瞅见医院电子屏讣告栏里,周明德的名字就在那儿明晃晃地写着,死亡时间是2025年4月15日。
“嘿,这啥情况,活人咋提前给自己订殡葬服务呢?”陆绩怀心里犯嘀咕,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咕咚咕咚”灌了口凉茶。他手指哆哆嗦嗦地点开历史订单,张丽娟、王海生、陈国栋……七个名字排得整整齐齐,死亡时间全在提交订单的三天后。更邪门儿的是,这些客户从来没露过面,就靠匿名电话联系,钱还是从不同银行的虚拟卡号汇过来的。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殡仪馆值班室的挂钟“当当”地指向凌晨两点。陆绩怀从抽屉里摸出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这可是他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遗物,屏幕都碎得不成样了,可一到深夜就收到一串乱码短信。他也不知道咋想的,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回拨键,听筒里“滋滋”地响着刺耳的电流声,还夹杂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救……救救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陆绩怀正睡得香呢,“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给惊醒了。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个穿藏蓝制服的快递员,怀里抱着个缠满保鲜膜的纸箱。快递员说:“陆先生,同城急送,寄件人要求您亲自签收。”陆绩怀撕开胶带,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呼”地一下就扑了过来。箱子里全是沾血的病历单、CT影像,最底下还压着张泛黄的集体照。
照片是二十年前拍的,背景是仁和医院的旧门诊楼。照片上七张面孔被红笔一个个圈了出来,周明德是副院长,张丽娟是护士长,王海生是麻醉科主任……角落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脸模模糊糊的,胸前工牌上写着“林雪”。
这时候,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匿名号码发过来一条视频。视频里是个逼仄的手术室,无影灯忽明忽暗的。林雪被捆在手术台上,七八只戴橡胶手套的手正剖开她的腹腔。她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玻璃窗外的倒影,周明德举着摄像机,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心肺肝肾都配型成功了,这单至少赚两百万!”
陆绩怀又跑到殡仪馆地下停尸房,那冷气“呼呼”地吹,还夹杂着福尔马林味儿,直往毛孔里钻。他掀开七号冰柜的遮尸布,好家伙,浑身的血“唰”地一下就凉了——本该空着的柜子里,蜷缩着周明德的尸体!他脖子歪得那叫一个诡异,胸口还插着把手术刀,刀柄上刻着“仁和医院器械科1998”。更吓人的是,尸体右手紧紧攥着张纸条,上面用血写着:“下一个是张丽娟”。
当天晚上,陆绩怀悄悄跟着张丽娟到了郊区的烂尾楼。这女人提着行李箱,慌里慌张的。突然,一个黑影“嗖”地一下把她拽进了电梯井。陆绩怀赶紧冲过去,就看见井底散落着染血的护士服,墙上还有用指甲抠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字:“他们活摘了我二十八次”。
陆绩怀又跑到旧档案室积满灰尘的角落,翻出了1998年的医疗事故记录。原来,林雪是仁和医院的实习医生,就因为她有罕见的RH阴性血,被犯罪团伙给盯上了。周明德他们把她囚禁在地下手术室,每隔三天就抽她的骨髓和血液,最后还活体摘取她的器官。尸体火化那天,焚化炉监控拍到了邪乎的画面:骨灰里浮出个半透明的人影,伸手在摄像头前写下“我会回来”。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听筒里传来林雪沙哑的声音:“当年他们用我的器官救了七条命,现在该还债了。”陆绩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瞳孔变成血红色了。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那句呓语:“陆家人能看见将死之人的魂魄……这是诅咒,也是赎罪。”
在殡仪馆祭坛,香烛一闪一闪的,七具棺材围成个圈。陆绩怀点燃了写满客户姓名的黄纸,火苗“呼”地一下窜起来,林雪的怨灵从骨灰盒里冒了出来。她浑身缠着黑气,手术刀割开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黑血:“他们签了器官捐献协议,却把我的命当成商品……现在轮到他们体验被切割二十八次的痛苦。”
周明德的尸体“呼”地一下坐了起来,肚子里的内脏全没了。他尖叫着往林雪那儿爬,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啪”地一下按回了棺材。其他六具棺材也跟着“砰砰”地震动起来,张丽娟的指甲“咔咔”地抓着棺盖,发出濒死的哀嚎:“求求你……给我们个痛快……”
到了黎明时分,陆绩怀抱着一摞空白合同走进了警局。他跟刑警队长说:“这是仁和医院非法器官交易的证据链,主谋周明德他们都死了。”说着,他把U盘推到刑警队长面前,视频里七具棺材“轰”地一下全炸开了,骨灰在空中聚成了林雪的脸。她最后看了陆绩怀一眼,化作青烟,在晨光中消散了。
这时候,手机收到了新订单提示,客户姓名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陆绩怀”,死亡时间是2025年4月15日23:59。陆绩怀轻轻笑了一声,掏出钢笔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这是他能为林雪做的最后一件事:用陆家血脉为媒介,替所有枉死者超度。
窗外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叶飘进值班室,盖住了父亲遗照旁那本《往生名录》。
有这么个事儿,在一家殡仪馆里,发生了一连串邪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