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门合拢的刹那,斯拉格霍恩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壁炉火焰突然转为幽绿色,将他圆脸上的汗珠映成毒液般的色泽。三天前的记忆如同被解封的阴尸,从脑海最深处爬出来撕咬他的神经。
那日暴雨砸得窗棂呻吟,白发少女像一缕晨雾穿透紧闭的门扉。她指尖抚过水晶雪利酒杯时,杯壁瞬间结出冰霜图腾。
挂钟的布谷鸟刚吐出第一个音符,斯拉格霍恩的后颈已渗出冰凉的汗珠。他认出少女标志性的白色与银眸——与《预言家日报》头版照片里焚烧伦敦街区的身影如出一辙。那些刊登在报纸上的焦黑废墟、凝固着恐惧神情的巫师尸体,此刻化作带刺的藤蔓缠住他的喉咙。
"你还记得西弗勒斯.斯内普的N.E.W.Ts成绩吗?"伊比利斯坐在他最珍爱的孔雀绒扶手椅上,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茶几上的蟑螂堆,"听说他的缩身药水曾让你激动得打翻龙血晶砂?"
斯拉格霍恩的龙舌兰酒在喉咙里烧出灼痕,"那孩子确实有些天赋..."他突然噤声,发现少女银灰色瞳孔里浮动着自己二十年前的倒影——那时他正在霍格沃茨上着魔药课。
伊比利斯捡起滚落在地的滋滋蜂蜜糖,糖纸在她掌心重组成活点地图的轮廓,"你知道吗?西弗勒斯现在熬制镇定剂时,仍然会过量加入嚏根草。"她的轻笑让壁炉里的火焰蜷缩成团,"就像六年级那场魔药事故,他非说是天平刻度模糊..."
"暴雨天的茶会总是令人愉悦。"伊比利斯将方糖垒成微型霍格沃茨城堡,糖块在碰到她指尖时化为会动的石像鬼,"听说邓布利多正在物色魔药教授?”在橡木茶几表面蜿蜒流淌,自动拼出邓布利多的花体签名,每个字母边缘都跳动着厉火般的金芒。
斯拉格霍恩的珍珠领结突然活过来似的绞紧脖颈,当他用镶宝石的拆信刀割断丝绸时,发现刀刃上反射的少女瞳孔已变成恶魔般的竖瞳。伊比利斯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倚在玄关的阴影里,暴雨声突然沉寂,仿佛整栋房子都被装进了静音泡泡。
“不错的地方,是邓布利多特意给你安排的安全屋吗?”
斯拉格霍恩的胃部仍在翻滚,他看见少女发梢垂落的银丝正在地毯上拼出通缉令的悬赏金额。那些加粗的"危险级"烫金字样突然燃烧起来,火苗跃动着组成霍格沃茨校徽的形态。
"看来不需要自我介绍了。"伊比利斯忽然轻笑,瞳孔里流转着极光般的魔纹——与报纸刊登的案发现场残留的魔法光谱完全相同。
当她离开时,整间屋子的银器开始拼凑霍格沃茨的如尼文,斯拉格霍恩发现自己的龙皮靴正不受控制地走向壁炉。灰烬里突然升起预言家日报的幻影,头条标题《白发魔女现身霍格莫德村》正在自动更新为《霍格沃茨聘请新魔药教授》。
"选择权始终在你手里。"伊比利斯的声音混着壁炉火星噼啪作响,"就像那些记者永远可以选择..."她打了个响指,墙角堆积的过期报纸突然化作雪枭群,叼着"真相谎言"的字牌撞向紧闭的彩窗。
"梅林最花哨的睡帽啊!"他尖叫着将二十套礼服袍塞进行李箱,镶着祖母绿的领带夹胡乱别在羊毛袜上。当指尖触碰到那瓶准备送给邓布利多的蜂蜜酒时,斯拉格霍恩突然僵住——玻璃瓶内侧凝结着几根银白发丝,正随着酒液晃动勾勒出霍格沃茨城堡的轮廓。
挂钟里的布谷鸟探出头颅,喙部叼着半片破碎的蛇鳞。斯拉格霍恩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莫名关注《预言家日报》招聘版面的焦虑从何而来。他颤抖着给行李箱施加十二道防护咒,仿佛如此便能隔绝记忆里银发少女带来的、比黑魔王更令人胆寒的温柔胁迫。
“阿不思......你快来吧,不然我自己去霍格沃茨应聘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