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许湘云和李沛然暂居的小院门被拍得震天响,门外是食肆东家赵掌柜惊慌失措的脸:“许娘子,李郎君,不好了!咱们的食材供货,全被人掐断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城中几家最大的米行、肉铺以及专供洞庭鲜鱼的鱼伢子,像是约好了一般,先后派人来到赵掌柜的食肆,言辞闪烁却态度坚决地表示,从明日起,不再为他们提供任何食材。理由千奇百怪,不是“货源紧张”,便是“东家另有安排”,任凭赵掌柜如何加价劝说,对方都只是摇头。
消息传来,如同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许湘云赖以立足、并为他们积累最初人脉和资金的“网红”小吃生意,其根基瞬间动摇。没有食材,纵有通天厨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是崔明远!”李沛然脸色沉郁,几乎立刻断定了幕后黑手。自上次诗会打脸事件后,这位崔衙内表面上消停了一阵,没想到竟在此处等着他们,出手如此狠辣,直接瞄准了他们的生存命脉。
赵掌柜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明日还要开门营业,库中存料至多支撑半日……崔家势大,与这些商行盘根错节,他发了话,江夏城内,恐怕无人敢再卖东西给我们了。”
小院内灯火摇曳,映得三人脸色明暗不定。一种无形的压力,伴随着江夏夜间的湿冷空气,紧紧包裹而来。
许湘云从最初的震惊中迅速冷静下来。她现代人的思维此刻高速运转,脱离了初来时的惶恐,经历数月磨砺,她已学会在这个时代运用自己的智慧。
“赵掌柜,沛然,先别慌。”她声音清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崔明远能垄断城内的供货渠道,难道还能把手伸到江夏城外,伸到这长江沿岸的每一个渔村,每一处田埂吗?”
李沛然闻言,眼睛一亮:“湘云,你的意思是……绕过这些中间商,我们直接去找源头?”
“没错!”许湘云走到桌前,就着灯光,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粗糙的木桌上画了起来,“江夏乃九省通衢,水陆要冲。除了官定的几家大商行,往来货船、附近村落的农户渔户,都是潜在的货源。崔家势力再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控制所有零散的源头。”
她看向李沛然,眼神灼灼:“沛然,你笔墨好,立刻帮我写几张采购单子,要通俗易懂,写明我们所需食材的种类、品质和价格,量要大,现钱结算。”
她又对赵掌柜道:“掌柜的,您在江夏人面熟,能否立刻找几位信得过的、脚程快的伙计?分成两路,一路拿着单子去城外的村落,直接向农户收购蔬菜禽蛋;另一路,带上现钱,去往码头,专门等候那些刚从江上打渔归来、或者运来山货的船家,当面交易,价格可以比市面略高一些,但要快,要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