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院子原本最舒服,大家都羡慕我分来三公子这呢。如今她每日安排这许多活,倒跟别的院子一样累,累就罢了,两个主子这样,忙得连个盼头都没有。”
“既然被分了来,就是你我命不好……原只要伺候公子一人,现在又来个主子,这活自然多起来。从前求玉不大管事,我们才乐得清闲,现如今听语是个多事的,咱们是想偷懒也偷不成了。”
一个女使突然降小声音,语气里含着幸灾乐祸:“听说大夫人本没打算派人来,是咱们公子说一个乡下丫头,进了侯府,头不会梳衣不会搭,规矩也不懂,娶来惹人笑话。”
“所以大夫人这才派听语来伺候?”
“对呀,公子看不上夫人,可又不能不娶,只好让听语过来帮衬三夫人,免得闹出笑话。他们主子间的事情,平白连累了我们下人,要我说,三公子根本没必要娶妻,反正他……”
“嘘,当心被人听见。”
素儿气的就想出去骂她们,还没行动就被姜沁言拉走。
等出了院子,素儿才不甘心地委屈道:“姑娘,这院子不是姜府,咱们无需忍气吞声。主子岂是她们能编排的,听语姐姐说下人乱说话是大忌,你方才应该出去训斥她们。”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威风?本就是我们偷听人家闲谈在先,况她们……说的也没错。”
浓浓的苦涩漫上心头,她无声苦笑,悔不该去偷听。方才听了便只想着逃开,哪还能分心去教训人。
她知翟栩看不上她,亲事由侯爷跟田氏安排,他是不得已才娶她。又因侯府公子修养在那里,这些天与她相处倒是和睦,竟从未发作出来。
可知道是一回事,如今真听到他说的话,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想:他们时时待在一个屋里,兴许他看见自己便难以忍受,想着自己头不会梳衣不会搭,不懂规矩只会惹人笑话。
他那日说她能屈能伸,他也不差啊,满腔鄙夷还能忍耐至今。
难为情跟自尊心交织,烧的她心里又疼又闷,还有一些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的情绪。她不理解,为何此刻的心境,以前从未经历过,让她陌生又害怕。
素儿冷静下来后,也知姑娘素来温良能忍,此时不该生事。可见姑娘分明闷闷不乐却强自淡然的模样,她心里又忿忿不平,想着这事总该处理。
就算姑娘不去计较她的那一份,三公子跟听语姐姐也不能白白让人议论。
姜沁言一路不语,刚进田氏屋里,便被田氏拉着坐下,神秘兮兮道:“出事了。”
“什么事?”姜沁言话虽这么问,却并不紧张,她听得出来,田氏压低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虽在自己房里,周围都是信任的人,可这事实在私密。田氏推给姜沁言一盏茶,轻声附在她耳边说:“今日二爷房里吵的凶。”
“所为何事?”
田氏笑得灿烂:“我同你说过,二爷此前一个通房好不容易怀上,被宠的什么似的,谁知刚到三个月就小产了。二爷疑心,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是身子虚留不住胎,这事便过去了。”
“今日为这件事吵?”姜沁言顾不上喝茶,凑了过去,妯娌两埋头低语。
“正是为这事。”田氏继续说:“当时二爷虽痛心也没法子,今日他才查清楚,果然是杨氏下的黑手。”
姜沁言吃惊,想起杨氏平日里那副笑容,觉得冷森森的,“大夫都查不出来 ,她怎么下的手呢?”
“此时说来话长。宴京城外的山上,生有一味珍贵草药,名叫玉露青。此物极少又很难找,城中药铺大多不卖。据说这玉露青给女子服下,最是养颜生彩,好处多得数不清。可惜需要良方,方子又比药还短缺,故而咱们寻常人并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