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翟栩眼里,这就算是默认了。
一口气自心底上来,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急切地想找个宣泄口。他想骂人,想摔东西,想将那程沣抓来狠狠打一顿……又怕吓着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他以为自己娶了她,哪怕她现在还不喜欢他,哪怕她不像自己在意她那样在意自己,那也不要紧。
来日方长,只要他肯对她好,她一定会慢慢爱上他。
他没想过的是,她心里有了别人。那个男人与她朝夕相处十几年,陪她经历所有的委屈与高兴,是她的“程沣哥哥”。
想到这些他就嫉妒的发狂,再难做到遮掩情绪,若不是习惯了忍耐,现在早就失了理智。
他以为娶她是在护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她的恩人。却不想,或许在她心里,是他害的她与程沣再难相见,只能凭书信互寄相思。
“你把我当成什么?”翟栩咬着牙,艰难地问出这一句。
姜沁言听了,猛地抬头,忍了忍才目光哀伤道:“我不知信里写了什么,可我既嫁给你,从未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这么问?”
她原本尚能冷静回答,说着说着却委屈了,眼框红了一圈。他又把她当成了什么人,这是在质问她?
见她这样,翟栩满腔怒火便被封住了,却忍不住咄咄逼人:“你是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是你心不甘情不愿,你把我当成主子而不是你的夫君,是不是?”
姜沁言默然地移开目光。
她承认,一开始听说嫁给他冲喜,她是有些委屈,也有些害怕,却只这一条路可选。可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对翟栩早有了几分好感,庆幸自己能嫁给他。
况翟栩身子渐好,这本是她不敢奢望的事,怎会有心不甘情不愿 。
她只是做不到像寻常夫妻那样,同他亲近撒娇。她出身低微,这门亲事不是门当户对,原就比他矮了一截。他是她的夫君,同时也是她的主子,这哪里不对吗?
这两件事都不是一句“是”与“不是”能回答的,姜沁言半天也没说出话了。最终只是抬头,拿清澈漂亮的眸子,委屈地看他一眼。
翟栩失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冷脸将那纸团塞进她手里。而后好像失了耐心,一眼也不肯多看她,气冲冲进了里屋。
姜沁言看着他离开,心里揪着一般难过,打开那张皱皱巴巴的信纸,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按例,前面大段都是在说明姨娘,后面才是程沣自己的话。
“你喊我程沣哥哥,我却总刻板地喊你五姑娘,既然是你生辰,我想着我该胆大些,该祝沁言妹妹永远安好欢喜。今年没有亲人在你身边,你万万别难过,我与姨娘给你备了生辰礼,都不是值钱东西,别嫌弃才是”。
今日是她的生辰。
可眼下年关将近,府里忙碌不堪,翟栩的身子又没好全,她不想多事,就跟素儿瞒了所有人。
她没料到阿娘跟程沣会送东西来,也没料到翟栩以这种方式,发现她的隐瞒。可这算大事情吗?
桌上放了个朴素的小木盒,瞧着便不是侯府的东西,姜沁言拿过来打开。
一支程沣亲手雕的玉簪子,和一个阿娘亲自绣的荷包。那玉不是佳品,荷包也只是普通面料,可她还是心头一暖,那是来自家人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