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抽烟。
没有人东张西望。
每个人都像一枚螺丝钉,精确嵌在整个战争机器的构造中。
更可怕的,是他们眼里的光。
那不是军人。
那是征服者。
拉普捷夫忽然明白了。
不是王子无能。
不是将领愚钝。
而是——他们面对的,不是人。
是钢铁浇筑出来的战士!
是一整个被煤和铁浇筑出来的国家意志。
为了表示足够的尊重,他整了足足十分钟的衣襟,作为贵族他必须注重细节。
十分钟后,拉普捷夫示意车夫停下,然后自己从车厢中走出。
右手按胸口,姿态优雅地一躬:“诸位将士——在下拉普捷夫,雅罗斯拉夫尔之主,愿意拜见尊贵的罗尚文将军。”
话音未落——
“砰!!”
迎面一名明军骑士下马,没一句废话,抬起枪托,猛地砸在他额头上!
拉普捷夫猝不及防,额上顿时裂开一条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下,踉跄两步跌坐雪地!
“将军的全名——也是你能叫的?!”
明军士兵站在他面前,目光森冷,声音低沉如雷。
“狗东西一个,还敢装腔作势?”
拉普捷夫捂着头,痛得眼冒金星,耳鸣嗡响,可他没有挣扎。
他强忍着,咳出几口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误会……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自我介绍……”
“我是——拉普捷夫,雅罗斯拉夫尔世袭贵族。”
“我愿意归顺,也愿意奉上见面之礼——”
他颤抖地指向车后的两口铁箱。
“箱里是金叶、宝石、地契文书……还有三十七户契奴,已过户,只待将军点收。”
士兵冷笑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在雪地上。
“你说这些是‘见面礼’?”
“可笑。”
“我们——不是来收礼的。”
他缓缓举起手,四周明军拔枪应声!
后方另一人高声喝道:
“罗将军令下——本日起,东部第二批征收计划启动。”
“抄家,清算,没收庄园,驱逐家仆!”
“——从你们这些旧贵族开始。”
话音落地,拉普捷夫眼前一花,嘴里的牙还未咬紧,便被两人拖着按进车里。
拉普捷夫庄园座位于雅罗斯拉夫尔郊外的古堡。
高墙深院,塔楼林立,门前的铜骑士雕像已有百年历史,披风下压着金纹家徽。
十余辆明军卡车停在堡前。
装甲兵列阵而入,步枪荷肩,如割麦入田。
“开始抄家!”
一声令下,几十名明军士兵鱼贯而入,如同灰色洪流冲进金色穹顶。
金库、酒窖、卧室、书房……等所有门锁在两分钟内被破坏。
“报告!后厅发现贵族酒窖,内藏烈酒百桶、黄金叶卷若干箱!”
“报告!阁楼密室内藏有文契与北境私兵名册,已缴获!”
拉普捷夫被按在正厅的雕花地板上,嘴角带血,脸贴着自家族徽的地毯,看着这一切发生,眼珠几欲炸裂。
几个仆人正站在前院——看着自己家的主子被按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啧,这地毯,老子拖了十五年,现在终于看你舔一回!”
“你不是最骄傲你家酒窖吗?兄弟们,小心搬,别洒了,给罗将军送回去!”
还有一个年轻点的仆人,盯着拉普捷夫的脸,冷冷说:
“我娘长得好看,你就抢过去当小老婆。”
“我弟三岁半,你说他碍事,就一脚踹死在院子里。”
“你还让人把尸体扔进猪圈,说‘叫她断了念想,好好服侍你’。”
拉普捷夫脸色死灰,唇角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女眷也被带下楼。
几个年轻的女仆、侍女、妾室簇拥在一起,瑟瑟发抖,早已哭红了眼。
家族的男仆、佣人、佃户,全被明军士兵集合起来,统一编号。
“第三作业组!”
“你们负责——把拉普捷夫家里的金银细软,全数搬运至前院卡车,动慢了扣饷,敢偷一件就地枪毙!”
一声令下,这帮原本在贵族家中过着猪狗不如生活的男人,竟干得比谁都快,比谁都狠。